六十年代,我在城市里,养老母鸡的故事

1960年,我8岁,正是孩子们喜欢养“宠物”的年龄。当然了,“宠物”一词,那时还没有,起码,我就没听说过。我家住在长春市朝阳区崇智路22一3号,是一栋伪满洲国留下来的老住宅楼。现在,这个地方已经是一个最繁华的大商业中心了。

一次,农村老姨来串门,给我们带来了12只小鸡崽,看它们活蹦乱跳,叽叽喳喳,我高兴坏了。我马上在“外屋地”建了个小鸡笼子。外屋地,其实是三家共用的。我们住的老楼,这个单元,本来,应该是一户人家的住宅,我们哪有那么好的条件?我们是挤进三家,一块去住。三家住,这回,我养的鸡,也要住。从此,我开始上菜市场拣菜叶,去绿地挖野菜,再少搁一点玉米面,在家剁鸡菜,和鸡食,喂鸡。当然,还要收拾鸡粪。现在想,那时的邻居太好了,并无怨言。如果“此事”,不,“此鸡”发生在今天,这绝对不行。

不久,鸡长大了,鸡下蛋了,我们有鸡蛋吃了!12只鸡,还剩下6只,顺利长大。鸡蛋虽好吃,但并不能都吃了,因为舍不得。当时,是困难时期,鸡蛋特别金贵,很难买到。鸡蛋,那应该是孩子,老人,病人,“猫月子”的人吃的。旁边不远的邻居,住在伪满洲国留下的别墅院里,大约是干部,但也没有鸡蛋吃。那个阿姨来我家,和我商量,要买我的鸡蛋吃。隔几天,我就卖给她几个,当时,是0.5元钱一个,等于是天价!用今天的话说,鸡蛋,那还是响当当的“卖方市场”。这样,我用了仅仅6个鸡蛋,就可以交我一个学期的学费3元钱!省得“老师管我要学费,我说等两天”了。

第二年,不幸发生了。养鸡,我当然不懂防疫。忽然一下子,鸡全都生病了,打蔫了。不几天,一个接一个地,死了5只。我伤心难过,悲痛欲绝。这鸡的病,都是“胀嗉子”,鸡胸鼔鼔地。我看,就剩最后一只,体型最大的了,它也是奄奄一息了。无奈,“死鸡当做活鸡医”吧!最后一只,我想,反正是一个死。人,可以手术,鸡,为什么不可以手术?我拿出一把削铅笔的小刀,把鸡按住,把鸡嗉子部位的毛扒开,露出鸡皮来,用小刀割开了二,三厘米的一个口子,先割鸡皮,后割鸡嗉子,把里面胀着的东西,全都挤了出来。口子就那么开着,也没有缝上。我给鸡做完手术后,放开鸡,鸡马上就站起来了,我赶紧用小碗倒点水,哈哈,鸡马上开始喝水了!因为,有一个小洞,鸡一边喝水,一边漏水!但只漏了两天,第三天就不漏了。小洞长好了。这只鸡,命太大,“5死1生”真的活过来了。不到十几天,它又开始下蛋了!我现在想想,我应该是给鸡动手术的,年龄最小的“兽医”了吧?

长春市里,到六十年代中期,就不让养鸡鸭鹅狗猫了。不让养了,我只好把鸡送回到农村老姨家里去了。这只体型最大的鸡,到了老姨家里,吃得特别多。老姨感到,养它入不敷出,不如养别的鸡合算,老姨把它杀了,吃肉了。我听到消息,非常难过,那可是我亲手用手术救活的一只“功勋鸡”呀,要吃肉,我们自己不会杀?不会吃?用你们?后来,我下乡,当了知识青年。我生病了,农村大嫂给我做了鸡蛋面,一碗面里,有6个鸡蛋,你们说,这是面,还是蛋?这不是老生常谈的情节吗,怎么像是抄的?不,我这个大嫂不一样。我和大嫂还有一段故事。原来,大嫂家养了60多只鸡,全靠鸡蛋的收入,补贴家用。你大概猜到了,大嫂家的鸡生病了,我过去一看,这鸡也是“胀嗉子”!已经死了三只了。我心里有底了。我告诉大嫂,赶快做手术!大嫂很惊诧,鸡还能做手术?我又拿来了铅笔刀,在大嫂的眼皮子底下,开始给一只又一只的鸡做手术。一上午做了52只!只有5只没做,因为它们病不重。这次,做完手术,每只鸡,缝两针,防止漏水。从此,大嫂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。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,现在叫“闺蜜”。我吃大嫂家的鸡蛋面,也更仗义了。今天,鸡蛋滿天飞。满眼都是卖鸡蛋的。鸡蛋和鸡肉都是最常见的,最便宜的商品之一,也是价格最稳定的商品之一。据说,现在,由于养鸡场出鸡太快,下蛋太快,导致鸡蛋和鸡肉都没有味道了。什么时候,才能吃到真正有味道的鸡蛋和鸡肉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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