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商时期的疫病认知与防控

尽管随着科技进步和医学发展,人类在疾病防控以及卫生保健等方面取得了长 足进步,但是诸如艾滋病、埃博拉、“SARS”以及各类流行性感冒等传染性疾病, 仍然时刻威胁着人类的健康。在古代中国,瘟疫是对各类传染性疾病或人群大规模 罹患疾病现象的泛称。在与各类疾疫长达数千年的搏斗中,中国人民凝结了诸多防 疫祛疾的经验和智慧结晶,诸如《伤寒杂病论》《温疫论》等。当下新型冠状病毒 “SARS-CoV-2”引发的肺炎(COVID-19)疫情严峻,笔者特撰此文,意在观古通 今,知往引远。

殷商时期的疫病认知与防控

殷商时期的疫病认知殷墟甲骨文中有不少疾患、医疗万面的记录。多年来,经学界不断探索,我们对殷商时期的疾病及医疗保健情况有了相当程度的认识。①值得注意的是,据甲骨 卜辞判断,殷商时期人们对于突发性疠疫瘟疾已有一定认知,并积累了许多抵御疾 病传染、防控疫情蔓延的应对办法和社会俗尚。 群体性突发疾疫在甲骨文中已有反映,如: 贞疾人,隹父甲害。 贞有疾人,不隹父甲害。(《甲骨文合集》z'2123) 疾人,隹父乙害。 不隹父乙害。(《合集》5480反)这是一期武丁时的两版卜辞,是目前所知中国最早的有关疾疫文字记录。此卜辞中 的“疾人”与专指某种疾病或患者的“王其疾肩”、“埽某疾齿”、“子某疾目”等辞 例不同。“疾人”之“人”,与“贞我其丧众人”(《合集》50)、“告其丧人”(《合集》 1084)、“于滴丧人”(《合集》1082)、“邑人”(《合集》799)、“尔以西人会我”(山博 甲8.281.1)、“立人三百”(《合集》5515)、“登人五千”(《合集》7312)之“人”相同, 是指众多的人,大略涵盖殷商王朝治下社会各阶层人群。“疾人”泛指人群间发生的 大规模突发性、流行性疾疫,相当于《说文》所云:“疫,民皆疾也。”《礼记·月令》: “民殃于疫。”《字林》:“疫,病流行也。”《释各·释天》:“疫,役也,言有鬼行疫也。” 当时人们视此类疫病为已故先王父甲(阳甲)、父乙(小乙)等人鬼作祟降灾以示警 人间,与《逸周书·祭公解》“天降疾病”的疾疫心理观存在代差。③甲骨文又有云: 乍n父乙女,妣壬豚,兄乙豚,化口。 午众,于祖丁牛,妣癸卢豕。(《合集》31993) 口子1、,钾o即…一女……(《合集》21057)上引《合集》31993,为1971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在殷墟小 屯西地灰坑发掘出土的大牛肩胛骨卜辞,原拓见《小屯南地甲骨》①附册F3.1。“乍 疫一午口众”两辞同卜。九d:‰,亦写作岭(《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》⑤181),从广从 殳,实即疫字,指疠疾瘟疫。“乍”有作成、产生、突发、发生之义,《东大》①172: “贞其有乍害”,《合集》536:“贞王有乍祸”,《合集> 22067:“贞子妾不乍莫(艰)”, 可见其义。“乍疫”谓突发流行性疠疫。卸,御也,义为御息病灾。“御众”、“御 疫”,言疠疫乍起,为众人御祭以弭息疫情蔓延。御祭中,先祖父辈祭牲用大牛及 豢(豪豕),先妣和兄辈用小豚与卢豕(即黑毛猪。《释名》:“土黑日卢。”),等而 祀之。应注意的是,《合集> 31993这版卜骨,祭牲字的头部都被刮削掉了,很可能 是出于原始巫术御疫诅咒的心理观念。“御众”,御疫对象是众人,说明疠疫染患是 群体性的,这是疠疫的特征之一,与上引《说文》“疫,民皆疾也”相符。《黄帝内 经素问·刺法论》:“五疫之至,皆相染易,无问大小,病状相似,不施救疗,如何 可得不相移易者?”②疠疫染患的群体性就在于民众“皆相染易,无问大小,病状相 似”。卜辞的“御众”,即是针对群体性染患瘟疫的众人施以御除病殃之祭。 一期甲骨文还有云: 丙辰1、,贞。 丙辰1、,疾。(《合集》22044) 辛丑,贞疾。 辛亥,贞邑自。(《合集》21982)两组卜辞中的“疾”,訾指疠疾瘟疫而言。自,步若列也,读如烈,有暴烈、猛烈、 剧烈之义。辛丑日问疾疫,十日后(辛亥)卜邑烈,涉及疠疫发生所及的邑聚地 点,以及担忧疫情在邑聚中传染蔓延的猛烈态势。 我们在整理山东博物馆馆藏甲骨文时,又发现下面一组武丁时有关“疾年”行 事的卜辞: 贞【燎]于东于西。 贞正。 贞燎五牛,正。 贞正。 贞于高燎。 贞有疾年其歹盖。(山博8.5.3+8.33.17,即《合集》526+8723) “疾年”,④年谓年岁季节,意思类同《周礼·天官·疾医》:“四时皆有疠疾,春时有 痛首疾,夏时有痒疥疾,秋时有疟寒疾,冬时有嗽上气疾。”西汉董仲舒《春秋繁 露·五行变救》:“寒暑失序,而民疾疫。”①《黄帝内经素问·生气通天论篇》:“冬伤 于寒,春必温(瘟)病。”②殷商时期不仅认知到疠疫瘟疾有群体性特征,还意识到 有季节性特征,年岁中季节转换、温湿度或气候反常以及其他自然或人为因素,都 可能引发瘟疫大规模传染蔓延。《墨子·兼爱下》:“今岁有疠疫,万民多有苦冻馁, 转死沟壑中者,既已众矣。”东汉王充《论衡·命义》:“温(瘟)气疠疫,千户灭 门。”③卜辞“疾年其媪”,媪意为媪殁欲死,即是年内疠疫流行而致人死亡。“疾年 其媪”来自对疫病起因后果的忧思与其不可知性的恐惧,也体现着面对不断扩大 的疫情,统治者的心理焦躁和对社会情绪浮动的担心。“于东于西”可读如“于东 与西”,加上“于高”,并列三个燎祭地点。“正”有正成、平息、以正受祜之义。 《诗·大雅·文王有声》:“维龟正之,武王成之。”上揭六辞反复卜问在东、西及高 等几个地点燎祭防控“疾年”之灾,能否祛除瘟疫,求得平安护佑。 甲骨文又有云: 己巳l-,兄,贞其燎于盟室,玄小字。(《英国所藏甲骨集》④2119) 己巳1、,王,于围辟朗燎。 己巳l-,王,燎于东。(《合集》21085)这是卜问举行熏燎窒屋、门道与东边野外场所的祭祀行事。熏燎防疫可追溯到更早 时期。浙江河姆渡遗址发现,7000年前人们已掌握薰燎樟科植物叶片来杀灭病虫, 净化生活场所。⑨《周礼·秋官》有云: 庶氏掌除毒蛊,以攻说袷之,嘉草攻之。 剪氏掌除蠹物,以攻禁攻之,以莽草熏之。以嘉草、莽草熏燎除蛊驱虫防控疾疫,流传于后世。如北宋刘延世编《孙公谈圃》 云:“泰州西溪多蚊,使者行按左右,以艾熏之。”⑥此后还衍生出熏蒸消毒祛除瘟疫 的民俗,甚至见于行军征战的紧急场合。如明代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卷38《服器部》 云:“天行瘟疫,取初病患衣服,于甑上蒸过,则一家不染。”此是后话,不赘述。 驱疫祛病的方式方法 面对瘟疫袭来,商代人采取的应对方法,既有囿于认知水平和宗教观念的非科 学应对手段,也有基于理性思考的防控措施。 甲骨文中记载有以巫术殴驱疫鬼行事: 庚辰,贞口降鬼,允隹帝令。 庚辰,贞其卑鬼。(《合集》34146)“降鬼”与“每鬼”同贞,“降鬼”是视瘟疫为上帝命疫鬼降临所致。“譬鬼”的每 字,如手执某种十字交器具,盖指装扮鬼巫殴驱疫鬼的法器。《论衡·订鬼篇》: “巫者为鬼巫。”①《周礼·夏官》:“方相氏掌蒙熊皮,黄金四目,玄衣朱裳,执戈扬 盾,帅百隶而时难,以索室殴疫”,郑注:“蒙,冒也,冒熊皮者以惊殴疫疠之鬼, 如今魃头也。”方相氏戴鬼面具执戈扬盾,率领百人举行殴鬼祛疫的大型巫术活动, 殷人手执十字交法器殴驱疫鬼与之类似。 出于防御瘟疫蔓延,甲骨文中还有“宁疾”以求消除瘟疫的祭祀行事: 贞今日其宁疾【于四方],三羌九犬。(《屯南》1310) 壬辰1、,其宁疾于四方,三羌叉九犬。(《屯南》1059) 甲申贞,其宁疾于四方。(《屯南》363+493,《醉古》②184)即向四方诸神祭祀,以求宁息瘟疾之灾,祭品用三个人牲羌奴和九条狗。《史 记·封禅书》云:“作伏祠。磔狗邑四门,以御蛊灾。”③ 面对瘟疫,殷商统治者也采取了比较理性的作为——隔离防控措施,同时又意 识刭要禁止谣传。比如一期甲骨文有云: 辛丑1、,亡疾。 辛丑1、,亡口。 辛丑1、,贞疾蚀,亡亦疾。(《合集》22258) 壬寅1、,亡口。 亡入,疾。(《合集》22392) 口戌1、,口亡入,口疾。(《合集》22390)彳虫同如蚩,害也。“疾害,亡亦疾”,“亡亦疾”是“亡疾、亦疾”的急语,盖面临 突发的疾疫之害,再正反两问“亡疾、亦疾”,反映了恐惧心理。①“亡口”与“亡 疾”、“疾害,亡亦疾”、“亡人,疾”同卜,“亡口”意思是毋传播谣言。《尚书·盘 庚》:“其发有逸口”,“罔有逸言,民由丕变”,“胥动以浮言,恐沈于众”,谣言惑 众,会“若火之燎于原,不可向迩”,造成民情不安,社会动荡,故必须“度乃 口”,杜绝流言蜚语。①“亡人,疾”则谓不得轻易进入疾疫场所,否则会招致扩大 传染之祸。犹如《周易·复·亨》云:“出入无疾,朋来无咎。”《无妄·元亨》:“其 匪正有眚,不利有攸往。”即可与出入无疾的朋友交往,如果是疾病患者或眼疾患 者,则不应过近往来接触,以免传染遭殃。《周礼·天官·疾病》云:“凡民之有疾 病者,分而治之,死终则各书其所以,而人于医师。”《汉书·平帝纪》:元始二年 (公元2年),“民疾疫者,舍空邸第,为置医药”。②甲骨文所言“亡人,疾”,与 “有疾病者,分而治之”、“舍空邸第”的隔离措施类似。 药物医疗与防疫,商代之前已然。浙江省萧山跨湖桥遗址出土1件距今约 8000年的小陶釜,外底有烟炱痕,釜内盛有一捆20余根植物茎枝,经检测为“单 方”“中药罐”遗存。④甲骨文中记殷商武丁时设有“小疾臣”(《合集> 5598正 反)的专职医官。《尚书·说命》记商王武丁之言:“若药弗瞑眩,厥疾弗瘳。”清 华简《傅说之命》亦云:“若药,如不瞑眩,越(厥)疾罔瘳。”④意思是如果服药 后感觉不到头晕目眩的药物反应,病未必能治愈,这是对某种药性药力的感受体 验。河北藁城台西商代遗址发现的一座墓葬.随葬品中有卜骨3块及1个长方形 漆匣,内装“石砭镰”针灸医疗用具,墓主为45岁左右的中年男性,生前应是位 巫医。⑨《逸周书·大聚解》记武王灭商后效仿“殷政”,“立巫医,具百药,以备 疾灾,畜百草,以备五味。”⑨《吕氏春秋·勿躬》:“巫彭作医。”⑦《山海经·大荒西 经》:“有灵山,巫咸、巫即、巫鼢、巫彭、巫姑、巫真、巫礼、巫抵、巫谢、巫罗 十巫,从此升降,百药爰在。”《抱朴子外篇·仁明》:“疫疠之时,医巫为贵,异口 同辞,唯论药石。”c's]巫因鬼神崇拜而产生,巫医不分,是信仰与理性的合一。“立 巫医,具百药”,反映人们在直面疠疫中伴随着无数次痛苦教训而日积月累取得的 医疗经验。①《合集》22405:“多口,亡祸。多言,亡祸。”《英藏》1897:“亡乍口。”均是讲不要多 口多言,摇唇鼓舌,造谣生非,不然会引发祸害的。《尚书书序·商书》及《古文尚 书·说命中》有云:“惟口起羞。”《礼记·缁衣》引《兑(说)命》作“惟口起羞”,郑 注:“羞,犹辱也。惟口起辱,当慎言语也。”参见拙著:《商代史》卷7《商代社会生活 与礼俗》“绪论”,北京: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,2010年。窒熏鼠。”《诗·豳风·东山》:“洒扫穹窒。”毛传:“穹,穷;窒,塞也。”笺:“穿窒 鼠穴。”严一萍谓“寇寝”之寇,像以殳殴驱虫虺于室外,又谓“今俗端午节犹以雄 黄酒浸喷洒居室四壁,以辟恶除毒虫疾疫,其即水寝之遗意欤”。①《周礼·秋官》: “赤发氏掌除墙屋,以蜃炭攻之,以灰洒毒之,凡隙屋,除其狸虫。”用蜃炭涂抹室 屋的墙壁,能除鼠虫毒菌,与甲骨文言预防疾疫的“水寝”,作用类似。三、个人保健与疫病防治 就个人而言,卫生保健是抵御疾疫病毒侵害的一道重要防线。商代考古遗址每 每出土盥洗用器。殷墟侯家庄1400号大墓东墓道曾发现一套青铜盥洗用具,一件 承水铜盘倒扣在一件“寝小室”盂上,旁边有沃水勺和贯耳汲水壶一个,还有5个 直径10厘米大小、搓擦身垢用的陶颊。②甲骨卜辞有云: 贞于塾用。(《合集> 1824正) 贞小子有鱼。(《合集》151正) 罗振玉谓笾字“注水于盘,而人在其中浴之象也”。⑧《说文》:“浴,洒身也。” 《论衡·讥月》:“浴去身垢。”济南大辛庄商代遗址出土甲骨文云: 口酉,喜。 弱鸯。二辞正反对贞,与沐浴洁身相关。“鸯”像一女湿身盆中“浴去身垢”,与“垫”、“鱼” 同字异构,从女、从入通作。c02003年安阳孝民屯的商代铸铜作坊遗址发现一件铸 范,平面圆形,直径达154厘米,折沿,沿宽约7厘米,是一特大型青铜盆形范, 可铸造用作个人沐浴洁身的硕大洗澡盆。⑤ 强健的体魄,可以有效抵抗疫病侵袭。《吕氏春秋·古乐》:“昔陶唐氏之始, 阴多滞伏而湛积,水道壅塞,不行其原,民气郁阏而滞著,筋骨瑟缩不达,故作为 舞以宣导之。”追述上古洪水泛滥,渲泄不畅,人们情绪郁结,筋骨萎缩,手足肿 胀,体质虚弱,疠疫多发,于是通过某些伸展运动,调节情绪,增强体魄,减少疫 病侵染。甲骨文亦有云: 贞中子肱疾,呼田于凡。(《合集》21565)即中子的胳膊有疾,让他去凡地参与口猎活动。可见当时已意识到野外口猎活动是 一种积极的运动锻炼,能舒筋活络,调理血气,有利于疾患痊愈。 最后,不妨讲述一位在殷墟《花东》甲骨文中的“子”(武丁时的王室成员) 在健康状况不佳时,如何通过坚持运动锻炼来抵御疠疫的事例。《花东》416记“子 心不吉”,即子感到心区不安吉。《花东》102记子“今又心魃”,形容子心绞痛似 棍棒敲击一般。《花东》304记“子疾首亡延”,即头痛不已。《花东》450又记下了 “子耳鸣”。据《黄帝内经》,经气厥逆或精血不足会引起耳鸣。《花东》446记“子 目既疾”,《花东》59谓子“目丧火”。据《黄帝内经》,眼疾有目痛、泣出(流泪 症)、目赤、眦疡、眼睑水肿、视歧、目翳(白内障)、目盲等。“目丧火”,似指 目赤之类红眼病。《花东》247谓“子口疾”,可能是患咳嗽、口腔炎症、嚼咽困难 或构音障碍之类的疾患。《花东》240记“子腹疾”。由此可见,子的健康状况非常 糟糕,可谓周身是病。但是,下面一系卜辞则反映子并未沉沦,而是通过积极的身 体锻炼,以增强体质、减轻疾息: 己1、,子其疫,弱往学。 庚1、,子心疾亡延。 壬1、,子舞不又,亡言,丁永。(《花东》181) 甲寅1、,丁永,于子学商。用。 丙辰1、,延奏商。用。(《花东》150) 丁卯1、,子其入学,若永。用。(《花东》450) 丁丑1、,在主京,子其玄舞戌,若。(《花东》206)“子其疫”,即子染上了某种疠疫;“子心疾,亡延”,谓子患心脏病缠绵不已;“亡 言”,古文字言、音可通,谓病不能出声,《黄帝内经灵枢·忧恚无言第六十九》: “人卒然无音者,寒气客于厌,则厌不能发,发不能下,至其开阖不致,故无 音”。①“往学”、“入学”犹言就学。“子舞不又”,不又为族名,相当于文献中的舞散 乐。《周礼·春官·旄人》:“掌教舞散乐”,郑氏注:“散乐,野人为乐之善者…… 皆有声歌及舞。”“学商”、“奏商”,《花东》 130又提到“子用我瑟……舞商”。“商” 是一种类似于融器乐、歌辞、舞蹈三者一体的祭祖舞,属于所谓“文舞”。“舞戊”, 戊为斧钺类兵礼器,执钺而舞,当是武舞的一种。②《礼记·乐记》:“比音而乐之, 及干戚羽旄,谓之乐。”郑氏注:“干,盾也,戚,斧也,武舞所执也。羽,翟羽 也,旄,旄牛尾也,文舞所执。”这一系卜辞,具体而微地记下了子尽管染患疠疫, 又有心疾等多种基础性疾病,厌于说话,却仍坚持就学,不仅练习不又舞、商舞等文 舞,还学习力量型的执钺武舞。可见子是一位乐观向上、热爱生活、坚持锻炼身体 以抵抗疠疫的人。 综上所述,我国最早关于瘟疫的记载可追溯至殷商时期。甲骨文的“疾人”、 “乍疫”、“疾年其媪”、“疾一邑烈”等,反映了当时人们对疫病发生、传播以及危 害性已具有一定程度的认知。殷商统治者在面对疫情肆虐时,一方面表现出较强烈 的心理焦躁和对社会动荡的担心;另一方面也采取多种手段来防控和治疗疫病。受 限于殷商时期信仰观念和医学知识,当时采用的防治策略,既有“御疫”殴驱疫 鬼、“宁疾”以求“御众”消除疠疫等巫术祭祀,也有隔离防疫、禁止谣传、熏燎 消毒、药物医防、饮食保健、洒扫居室、清洁环境卫生等理性、科学的防控办法。 而那位久病体弱又罹患疫病的“子”的事例,则展现了积极乐观的精神品质和运动 锻炼强身健体,对于抵抗疫病侵袭、保持身体健康的重要意义。 殷商时期,在疠疫瘟疾猖獗之际,人们井非束手无策,而是通过国家行政、社 会群防、运动保健等方式,积极抵御疫病侵害,形成了许多预防疠疫传播的社会风 尚和习俗,其内容涉及医药学、环境学、营养学、卫生保健学、心理学、体育学 等。散积久演的疠疫防控行为,标志着当时社会文明的发展程度,也是中华民族对 人类文明的重要贡献。

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 宋镇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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